皇帝摸了摸唇角,认真问:“很明显?”

    本以为皇帝会质问自己怎么敢揣摩上意,何谨沉默半秒,“是。”

    赵珩轻笑一声,却问:“卿可知太祖的九骝吗?”

    何谨虽不怎么识字,更没看过太祖本纪,却听过不少以几代英主为主角的书,对太祖那些或史册一笔带过,或后人杜撰的宝马名剑爱臣知交可谓如数家珍,立时道:“奴婢知道,是太祖陛下的九匹爱马。

    “九骝之中,太祖其爱一匹通体赤红,却生着黑鬣的马,”随手将巾帕一搭,“性烈异常,寻常人莫说骑马,连马身都近不得,太祖驯服这匹马,用的时日比其他八匹加起来都长,或许久求方得,更得太祖珍爱。

    何谨亦跟着笑了起来,朗声说:“奴婢也知道,因太祖喜爱,这匹马便不和其他八匹一样用骝为首字起名,太祖给它取名叫,叫……璟瑄。”

    赵珩揉了揉少年人的发旋,“对国史知之甚深,比不少朝臣强。”

    何谨耳垂微红,“谢陛下夸赞。”

    将这些全是听说书的讲的隐去不提。

    时辰不早,待处理完一些琐事,赵珩便上床休息。

    睡意渐沉,身后却忽地一冷。

    细密冰冷的水汽瞬间将赵珩包裹。

    赵珩皱了下眉,心道姬循雅是脚滑跌荷花池子里去了吗?

    不然为何满身湿漉漉的凉气。

    他不回头也知是谁,就阖着眼没动。

    姬循雅将他从头往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,而后才冷冷道:“陛下好宽的心,深更半夜,龙榻上忽多了一人,您竟习以为常吗?”

    赵珩转头亲了他一下,照旧懒洋洋地闭着眼。

    姬循雅默然几息。

    心火更重。

    “将军星夜前来,”赵珩慢悠悠地问:“只是为了质问朕?”

    姬循雅语气虽冷,却平静,绝称不上质问。

    姬将军蒙受不白之冤,不为自己辩驳,却道:“京中不比陪都宁静,何况陛下宽仁能容人,没半点防备之心,”抬手,以指做刀,虚空沿着赵珩的脊椎缓缓向下,似真要将他剥皮削骨,“若有贼人夜闯寝宫,伤了陛下,臣百死难赎。

    赵珩嗤笑,“那将军的布防可真辜负朕的信任。”